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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端午節的龍舟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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眨眼之間又是十多天過去了。也許每個人都有一樣的感覺,當你的生活處在動蕩之中,你會覺得每一天都是那麽不平凡,值得你去記憶,去回憶,甚至你會覺得有必要動動筆,把它們記下來,或者寫一點感想體會什麽的。但如果你的生活平靜起來,由於人本來的貪圖安逸和慵懶,你會對周圍的許多事情失去熱心,以至於表現出一些麻木與泠淡,甚至連今天是初一還是十五也並不在意了。

此時的環兒就是這樣,她忽然想起今天也許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日子,因為此時她似乎覺得不遠處的某地處在一種非常熱鬧之中。“在江邊,那鼓聲好響,奧,莫非今天是……”她終於由不住,她需要馬上搞清楚今天究竟是個什麽日子。

“基叔,今天是初幾?”

“喲,我們的環兒好福氣呀,連日子也不需記了,真是‘山中無甲子,歲盡不知年’呀。”

“快說麽,你聽聽,好熱鬧呀!是不是端午節到了?”

“你還是記得的麽。想不想去看龍船?十三,聽說這裏的端午節都是從十三日開始,到十五日,前後三天。這三天可熱鬧啊,包粽子,扒龍船,搞龍船比賽,好玩哪。”

其實,基叔也算初來乍到,對這些情況並不清楚。但昨天三妹子把這些情況都說了,恰好當時環兒正忙著彈古箏,所以她一點也不知道,倒先落了基叔的後手,作了基叔解說的對象。但好勝的環兒似乎不太服氣,倔強地說道:“你怕我真的不知道嗎?別人在這龍標也過了十年,在你面前也可算是‘老龍標’了,這端午節年年過,好不好玩我還不清楚?”

“好了好了,老龍標,今天這支游樂隊就由你來當隊長,快點準備吧。”

其實去游樂也沒什麽準備的,往往是一聲吆喝就走。但此時環兒還需做一點動員工作,她希望這個家庭的全體成員全部參加這一次富有意義的活動。她馬上想起了一個人,他也應該參加,因為她覺得今天的游樂活動有他參加可能會過得更加豐富多彩,在這方面,他絕對是內行,他就是我們的老怪叔。還有三妹子,她也必須去。想到這裏,環兒一陣風似的向廚房走去。

真是“說曹操,曹操到”,老怪叔剛好從廚房裏走了出來。你說巧也不巧,這三妹子手裏提著一摞東西也趕趟兒似的趕來。

“環姐,你認得這東西嗎?”三妹子把她手裏的東西往面前一舉,得意地問。其實三妹子也知道,環姐早就吃過粽粑,去年她也曾經給她送過粽粑。

“粽粑!你家包粽粑了?”

“昨天包的,今天早上剛煮好,正新鮮著呢。”

“來,每人帶上幾個,中午到野外去享受享受吧。”

現在他們一行六人已經行走在龍標的郊外。一眼望去,開闊的平壩一片綠色。從近處看,大丘大丘的稻田,栽得整整齊齊橫豎成行的秧苗,在仲夏的暖風中輕輕搖曳。這景物倒使人感到無以言狀的舒心與愜意,仿佛從頭到腳都是那麽的輕爽與沁馨。

環兒畢竟還沒有完全脫去少女的頑皮,她竟然不顧大家閨秀的矜持而彎下她那婀娜多姿的細腰,從後面倒著看一看那稻田裏成行的秧苗。因為那樣看會使人覺得越發的無邊無垠。

“環兒,那秧苗栽得有筆那麽直嗎?是不是需要叫一個木工師傅把它用墨線量一量?”基叔說完,大家又一次笑了起來。

這時,不遠處的河岸上已經站滿了人,鼓聲也顯得更緊急。忽然,嗩吶也吹了起來。於是大家不知不覺地加快了腳步,似乎那裏的快樂會被那湧動的人群哄搶而去。

很快,他們加入了河岸的快樂大本營。從四面八方湧來的人群使這快樂大本營的隊伍不斷擴大、擴大……

現在基叔一行人(也許是河岸上所有的人)最急迫的,是要盡量搶到那離龍船最近的地方,讓你將那些裝飾得花花綠綠的龍船一飽眼福。

基叔一行人的強烈欲望很快就得到了滿足。此時,他們正站在一只龍船邊,盡量使用一些最能表達他們驚奇和快樂心情的語言進行描述:

“這龍船簡直活了,你看這龍頭,簡直跟活龍一模一樣。”

“那龍的眼睛正瞪著你哪!”

“那口裏的信子伸出來了,不會咬人吧?”

“喲,龍頭動了一下,怕要溜走呢。”

大家你一言我一語,每個人都充分發揮他們的想象力,把個龍船描繪得活靈活現。但基叔與別人不一樣,他喜歡從整體上和更深刻的層面去認識事物。現在他面對著這龍船,憑著他善於觀察的慧眼和極富想象力的思維活動,把這龍船的形象進行深層次的描述與概括。

首先,他覺得這龍船的制作工藝極為精細。整個的船體表面都打磨得極為光滑,使你用手摸起來幾乎沒有一點兒木紋的凹凸感。各個局部的裝飾性附件(如龍頭、龍頭上的眼睛、口裏的信子、皮鱗、翹起的龍尾等等)都雕琢得惟妙惟肖。漆工的工藝也特別的上乘,船體用金黃色做底色,上面塗上極為厚實的巴蜀山漆,使本來打磨精細的表面更加光滑油亮。

接著,基叔想到了這民間蘊藏的極為豐富的創造力。這龍船的制造可以說是一項極為覆雜的系統工程,他需要許多各方面的能工巧匠才能完成。第一是技藝不凡的木工,那些從大山深處通過精細挑選出來的梓木、(梓木是制造龍船的最佳木料),通過木工的巧手加工成尺寸精確度極高的模塊。令人驚訝的是,一只龍船上要用數千快模塊,這數千塊模塊中,竟沒有兩塊尺寸完全相同的木料!就是說,這龍船上所用的每一塊木料,它們的尺寸都是不同的。第二是雕刻匠,這龍船上的各種裝飾都出自於民間雕匠之手。第三是漆工。最後還需要民間畫師的潤色。

據《大唐造船?龍舟》記載,造一艘龍舟需11道工序。每艘龍舟都先經過造船師傅精心設計,各個部位的尺寸都經過精密計算,絲毫偏差都將會影響龍舟的性能。

造龍舟的選料很重要,要選用強度高、比重小的木材,如梓木、柚木、梢木等。開料後進入紮底板、裝隔檔板、裝大艕、釘甲筋、釘壇子(凳子)、做裏花艕、做外花艕、安裝龍骨、打滑、安裝戽鬥和龍頭。其中紮底板和安裝龍骨是要相當細心的。

“偉大啊。”基叔忽然產生了一種感慨,一種對普通百姓中蘊藏的無窮創造力的欽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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